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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的“伤痕电影”和现代神话

时间:2023-09-15 12:00:08 来源:网友投稿

阮人及

摘 要:由哈萨克斯坦导演——阿罕·萨塔耶夫(哈萨克语:А?ан Сатаев)执导的电影《报得三春晖》(哈萨克语:Ана?а апарар жол)是一部近年来相对成功的哈萨克斯坦本土电影。因其带有的独特民族风格與其史诗般的历史描绘,在不少国际电影节中受到关注和讨论。本文将聚焦于影片内部,从情节剖析入手,具体分析《报得三春晖》作为哈萨克斯坦的“伤痕电影”其内部逻辑与试图展现的社会历史图景,解读其中潜藏的哈萨克斯坦“现代神话”是如何通过电影叙事,得以完成表达的。

关键词:哈萨克斯坦电影,阿罕·萨塔耶夫;
《报得三春晖》,伤痕电影,现代神话

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地处中亚大草原的核心地带,位于中国在西北地区与俄罗斯南部地区交界的咽喉地带,其是中国在中亚地区最大贸易伙伴,中国也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当中最大投资国。但出于历史原因以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作为独联体国家的身份,在文化和交流方面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的关系更为密切,据研究表明,哈萨克斯坦几乎所有的图书与音像制品大多数为俄罗斯出口产品,只有电影行业保持了哈萨克斯坦本土创作的相对优势地位[1]。近些年来,中国的电影和其他艺术作品也在逐渐进入哈萨克斯坦市场,受到相当程度的欢迎。与此同时,中国的学界与文艺界对于哈萨克斯坦的文化艺术作品也是知之甚少,鲜有对其具体作品的分析。就电影方面而言,国内的研究往往聚焦于电影产业以及其经济和文化意义上的综合性概述。因此具体的分析一部比较有代表性的哈萨克斯坦电影,有助于我们更为深刻地理解目前哈萨克斯坦电影创作的具体面貌,为我国在“一带一路”计划中有关于文化交流方面做出更合适的判断。有一部十分具有典型性的哈萨克斯坦电影作品值得分析,那就是《报得三春晖》。先简述其基本信息及分析其研究价值。

《报得三春晖》(哈萨克语:Ана?а апарар жол/俄语:Дорога к матери)是哈萨克斯坦导演阿罕·萨塔耶夫(哈萨克语:А?ан Сатаев/俄语:Акан Сатаев)执导,哈萨克电影制片厂承制,2016年9月29日于哈萨克斯坦首映[2]。影片语言为哈萨克语和俄语。该影片之后在2018年参选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进入候选名单。在2018年11月28日获得哈萨克斯坦艺术界最高奖项,由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授予“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文学艺术国家奖”。于此同时,该电影也在2016年的雅尔塔电影节以及克罗地亚电影节上获得了提名或奖项。拍摄这部电影的导演阿罕·萨塔耶夫,在哈萨克斯坦是绝对的明星导演,跨界电影、电视剧和广告制作,曾经拍摄出票房位居现代哈萨克斯坦历史第一的本土电影《拳击手》。其作品往往在上映前就会得到当地社交媒体的广泛关注。可以说《报得三春晖》这部电影是得到哈萨克斯坦官方民间以及国际社会相当程度的广泛认可的电影,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同时在制作和投资方面,这部电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制作,期间有大约2000人参加了电影演出,同时动用约300辆军车参与电影拍摄,取景地跨越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和阿塞拜疆四国,且得到哈萨克斯坦官方投资与支持。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部得到相当认可且大制作的哈萨克斯坦“主旋律”电影,具有研究价值。

为简述一下这部电影的具体内容,我对这部电影进行了全片翻译,总结为以下部分。首先谈一下标题的翻译,《报得三春晖》这部电影的直译是《通往母亲的道路》,主创团队在参评国际电影节时将其中文译名定为《报得三春晖》[3]。这样的翻译是传神的,更准确的故事情节可以概括为叶尔萨诺夫一家的“家庭史诗”。最先出现在观众面前的,起到衔接和叙述梗概作用的旁白,而这位旁白有其身份设定,在故事的最后揭示出来。全片以他的口吻讲述了自己的爷爷——游牧民穆坎的儿子伊利亚斯·叶尔萨诺夫前半生的故事。故事大致可以分为四段内容:

第一段是童年:讲述了伊利亚斯在暴风雪之夜出生,度过了非常短暂且无忧无虑的童年,并结识了其老师的女儿也是其同学——女孩乌米特。而不幸随之发生了,在与土匪的交涉过程中伊利亚斯的父亲穆坎被杀害,自己也被掳走。

第二段是成长,讲述伊利亚特准备返回故乡,但因为阴差阳错的遭遇被送往了俄罗斯的孤儿院,在那里慢慢长大成人。而自己的家乡此时遭遇了各种各样的灾难,在困难的岁月里伊利亚斯的母亲玛利雅姆收养了乌米特做自己的女儿,并来到阿拉木图的工厂中工作生活。

第三段是受难,讲述了伊利亚斯长大,成年后准备回到家乡,与自己的母亲团聚。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他主动参军,错过了与自己的家人长期团聚的机会,在偶然遇见乌米特之后便前往了乌克兰第聂伯河战场。而后,作为战斗英雄的伊利亚斯休假返乡时,却因路见不平而蒙冤入狱。

第四段是等待,讲述了乌米特和伊利亚斯的妈妈玛利雅姆展开了长达十几年的寻找与等待伊利亚斯回家的历程。而此时的伊利亚斯则在牢狱中坚强地活着。在故事的最后三人迎来了团聚,此时旁白也揭示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为中小学课堂里的学生们讲述自己家人故事的历史老师,也是故事的主人公伊利亚斯的孙子。到此故事戛然而止。

从类型上看,《报得三春晖》这部电影可以说是一种哈萨克斯坦的“伤痕电影”这一类别的“模范类型”,有人将其总结为“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甫一独立,就着手以各种方式‘去苏联化,借此与苏联划清界限、重建民族自信。常见方式之一就是通过文学、电影等文艺作品批判苏联历史上的严重错误,‘重现苏联某些政策给加盟共和国造成的历史‘创痛”[4]。这种伤痕电影从具体的电影文本来看,展现出时代的种种苦难,如背井离乡,遭遇战争,蒙冤入狱等,将伊利亚斯折磨得遍体鳞伤,但在爱的感召下,这种爱既是玛丽亚姆对自己儿子的母爱,也是乌米特对自己青梅竹马的恋爱,甚至还有所谓神对人间普遍的爱,在这些共同作用下,伊利亚斯的伤口得到愈合,慢慢地变成一个可以被回望和凝视的伤痕,然后由他的孙子讲述分享给大家。如果这种苦难是无法被愈合的,那么这将成为一个人或者一个民族终身的伤痛,在讨论它们的时候往往是神情凝重或是讳莫如深。其中旁白的设计非常值得关注,这里的旁白作为讲述者,他的表达内容就意味着导演所想表达的内容和态度。这位讲述者一直是以一个相当平静的口吻来讲述自己的家族史,正视着自己家族的苦难历程并娓娓道来,最终凝视着这些苦难结束后所带来的伤痕,并以此得出积极向上的意义,去歌颂爱尤其是母爱的伟大。或许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姿态,它意味着对过去痛苦的超越;
同时也意味着当下社会承认了过去是苦难的,而今天没有这些苦难,生活在一个更加美好而幸福的时代,为现代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合法性”打下基础。正如其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所说“塑造新的哈萨克斯坦公民已经成为关系到我们国家基础和迫切需要解决的政治问题之一”[5],目前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政府将文化产业作为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又以电影为重中之重,希望其积极发挥哈萨克民族文化在国家政治、经济、外交等领域的作用,有专门的经费补贴以及国家级电影发展中心[6]。

作为“伤痕电影”的另一面,就是其意图创造出现代神话。之所以叫做神话,是因为其很大程度是远离现实主义的,且带有神话意义上的目的性[7]。对于哈萨克斯坦来说,这种现代神话就是重塑民族身份认同,对内建构民族身份认同,对外塑造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国家形象。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叶尔萨诺夫一家的故事就是哈萨克斯坦共和国诞生的现代神话,在电影中通过隐喻的手段展现。

影片开始,伊利亚斯出生在暴风雪之夜,出生在一个艰难困苦的环境当中,在电影文本中有多次提及,在艰难环境中出生的人性格会变得更加坚强。这就意味着哈萨克斯坦的诞生是艰辛的,但其“长大”之后会是坚韧而强大的,目的在于暗示出一种民族自信心,为整个电影埋下一种隐喻的基调。神话就此开始。伊利亚斯自小就在与土匪的冲突中失去了认同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父亲,而自己被土匪掳走。虽然被送回国内,但还是被困在孤儿院中长大。在这里,父亲的缺位意味着“主事人”的缺失,伊利亚斯被困在了俄罗斯文化的世界里,缺少父亲的指引和决断,而在故事的结局处,伊利亚斯成长的最终结果是他又重新变成了新的“主事人”,也就是讲述者的祖父,隐喻着现代哈萨克斯坦得以成长壮大,成为可以“主事”自我的存在。

在影片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部分,却体现出了这种现代神话内在的矛盾之处。影片中最艰难而困苦的战斗都是哈萨克斯坦人来完成的,整个队伍也是哈萨克人,甚至难以见到俄罗斯人标志性的面孔。这当然是一种对目前普遍存在对于这段战争历史宰治化叙述的挑战。就事实而言,苏联军队当中的哈萨克族人的数量相当之多[8],但普遍的想象往往是俄罗斯人战胜了法西斯德国,而并不太清楚在柏林国会大楼上第一个升起苏联旗帜的红军战士是哈萨克人[9]。但电影中有关战争时期的描写,出现了两个似乎有些矛盾的用意,一方面,通过旁白的讲述、送行时跑调的军乐、态度恶劣的军列监督员等,意在强调哈萨克人不断地被送上远在欧洲的前线,大量的牺牲,似乎是被“绑架”了一样。另一方面,通过单独描绘哈萨克人部队的强大与英勇,强调哈萨克斯坦应该单独被算作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法西斯阵营功臣,是应当得到国际社会特别的赞扬与承认。这样的一种矛盾感,在其有关于战争描写的段落时常出现,并在时刻强调哈萨克人的某种“天然的”独特性。

要是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看,《报得三春晖》似乎没有办法达到其预设的目标。在形式上,这部电影在观感上无法避免与俄罗斯/前苏联电影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大量前景遮挡式的运镜,缓慢而注重故事铺垫的节奏,画面的调色与质感等都让人时刻联想到俄罗斯/前苏联电影的风格。而内容方面,整体的人物塑造和故事情节的安排却显得不是那么得当,这部电影的名字虽然直截了当地来看是“通向母亲的道路”,但这个故事整体呈现的风格更像是“通向儿子的道路”。为了体现出这位母亲玛利雅姆巨大而无私的母爱,让这位母亲的生活被寻找自己的儿子所填满,让她甚至体现出了先有儿子再有自我主体的存在,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伊利亚斯的归来,这显然是一种煽情表达“用力”过度导致了反效果的实际案例,和中国流行一时的苦情剧有着极为类似的创作逻辑。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故事的主要段落,如果删掉儿子伊利亚斯的故事,把更多的篇幅留在讲述母亲玛丽雅姆和她收养的女儿乌米特之间的情绪变化,生活细节等,在其中点缀寻找伊利亚斯这一线索,反而会使这个故事更加细腻与合理。但不幸的是,就像前文所说的那样,《报得三春晖》电影作为“伤痕电影”和现代神话,那儿子作为一种重要的隐喻核心所在,必须要时刻存在。为了这一目的,其他角色的塑造甚至情节的展开都可以边缘化,艺术意义上的合理性在此做了相当程度的退让,却又进一步削弱了其表达效果。

电影作为实现目的的工具[10]还是作为一种艺术创作的争论经久不衰,甚至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哈萨克斯坦电影《报得三春晖》同样也受到了这个问题的质询,貌似是一部展示历史的“伤痕电影”,但其背后则是隐喻式的哈萨克斯坦现代神话,带有强烈的表达性。总的来看《报得三春晖》所代表的哈萨克斯坦电影,展现出了国家电影的基本面貌,由于建国时间短,与外部的交流较为单一,依然生活在俄罗斯/前苏联艺术的深刻影响下,同时对电影艺术的目的性要求过于急迫,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似乎伤害到了电影艺术本身的价值。曾经位于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电影制片厂作为苏联在东方最大的制片厂,诞生出数量可观的优秀电影作品[11],在“一带一路”的多元文化交流与投资下,或许会诞生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电影佳作。

参考文献

1.Абикеева Гульнара Ойратовна:
КИНО КАК ВЕДУЩАЯ КРЕАТИВНАЯ ИНДУСТРИЯ КАЗАХСТАНА,Central Asian Journal of Art Studies.2022/1,54(阿比捷耶娃·古丽纳拉·奥拉托夫娜:《电影是哈萨克斯坦领先的创意产业》,《中亚艺术研究》,2022年第1期,54页)

2.NICK HOLDSWORTH:
Oscars Kazakhstan Selects ‘Road to Mother for Foreign-Language Category .Hollywood Reporter.2017/9/23(尼克·霍尔兹沃思:
《哈萨克斯坦电影〈报得三春晖〉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好莱坞记者报》,2017年9月23日)

3.刘睿:《哈萨克斯坦电影研究及导演观察》,《世界电影》,2019年第6期,第186页

4.任晟姝:《2019年哈萨克斯坦电影产业观察》,《电影评介》,2020年第24期,第30页

5.马晓云:《哈萨克斯坦电影发展的历史与特点》,《电影文学》,2019第16期,第38頁

6.杜晓娟:《伤痕·神话·现实21 世纪以来哈萨克斯坦主流电影简论》,《当代电影》,2018年第3期,第46页

7.周艳:《哈萨克斯坦民族电影发展的思考》,《吉林艺术学院学报》,2019年第3期,第54页

8.扎尔巴耶夫(哈):
《前进中的哈萨克斯坦》,哈依霞译,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年,161页

注释:

[1]但也仅占其全国总电影票房收入的30%不到,美国商业电影是其占其票房收入的多数,其次是俄罗斯电影。数据来源自参考文献1

[2]资料来源:https://www.imdb.com/title/tt4470016/

[3]此说法来自俄罗斯社交媒体VK相关电影讨论页面,可靠性有待考证

[4]引用自参考文献6

[5]引用自参考文献8

[6]其成立于2018年8月

[7]例如,承认某种“天意”的至高无上,塑造共同的想象与道德准则等

[8]约1400万哈萨克斯坦人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9]其名为拉赫曼江·科斯卡尔巴耶夫(哈萨克语:Ра?ымжан ?ош?арбаев)

[10]包括商业上的目的或者现实上的目的等等

[11]如《伊万雷帝》《她在保卫祖国》等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

责任编辑 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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